我闻到过她的气味,一种勉强晾干的潮湿气 | 2018年布克奖得主托卡尔丘克文选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 2018-06-08 18:00:02

英国当地时间2018年5月22日,布克国际奖揭晓,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凭借作品《航班(Flights)》从入围短名单的6本小说中脱颖而出,获得该奖项。布克国际奖于2004年6月设立,旨在奖励世界各地的作家“持续创作、发展、并在世界舞台上发扬文学作品”,参选作品可以是用英语创作、或已被翻译成英语的作品。获奖作者将和作品的译者平分五万英镑的奖金。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Olga Tokarczuk)是首位获得该奖项的波兰作家,她是现当代波兰最受人瞩目,也是最家喻户晓的作家,以融合神话、民间传说、史诗、与当代波兰生活景致为一体的风格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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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在布克奖颁奖典礼上 | “我把语言当作一个工具,就像刀叉一样,在我们需要吞食现实的时候就用上它。”

对于其获奖作品《航班(Flights)》,英国《卫报》评论称:

“那是一本不断在叙事过程中创新写作方式的小说,书中的散文诗是一个简洁明了的媒介,让故事线仿如水晶球般从中旋转,慢慢变大为一个理想国,独立而又不会影响整体的平衡性。”

该书由三条故事线穿插而成,书中有被迷失的南斯拉夫教宗传说牵引上路的现代旅者,荷兰裔的比利时解剖学家的心灵剖析,还有波兰的著名钢琴家肖邦死后其心脏自述的死亡历程。书名《航班(Flights)》在波兰语里是“Bieguni”,在波兰语中,有流浪者、拒绝定居的人、永恒的精神探索等多重含义,托卡尔丘克借由书中人物的口述自传,并透过人的身体科学,描绘与之平行的人性、家园、生命和死亡图景。

托卡尔丘克喜爱天文学意象,并将自己小说比作绕轨道运行的星辰。古代人将天上的星星归类,联想为地球上的神话角色和动物,她认为自己的小说也像是“星星小说”,能将故事、短文和白描保持在宇宙的运行轨道上,等待读者运用想象力来赋予它们形象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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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获奖作品《航班(Flights)》 英译本

目前,《航班(Flights)》还未出中译本,故飞地于此节选其另一长篇著作《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它是由数十个短小的特写、故事、随笔结集而成的一部多层次、多情节的小说。通过这些看似随意、无定形的“插曲”的连缀与拼凑,同一片土地在千年之间的历史更迭与人生流徙逐渐变得清晰,并凝聚成一个宏大广阔的整体。


玛尔塔 

——《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节选
[波兰]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第一天一整天我们走遍了自己的土地。胶鞋陷进了泥土里。土地是红色的,弄脏的双手染成了红色,洗手的水流出来的是一摊红色的稀泥浆。R 不知是第几次察看了果园里的树木。那都是些老树,灌木般稠密,繁茂地朝四面八方生长。这样的树木肯定不能结出什么果实。果园一直延伸到森林,延伸到黑黝黝的云杉墙边停住。云杉挺立犹如军人的队列。

午后又开始雨雪纷飞。水汇集在泥土地里,形成一道道细流,一条条小溪,从山上径直流向房子,渗透进墙里,消失在墙下的某个地方。我们被不间断的淙淙声弄得惴惴不安,举着蜡烛朝地下室走去。一条湍急的小溪流顺着石头台阶流淌,冲刷着石头地面,流向低处,朝着池塘的方向流走了。我们遽然憬悟,房子是建在河中的!不知是哪个冒失的家伙轻率地把它建在流动的地下水里,现在已经是束手无策了,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去习惯这永恒的、沉闷的淙淙流水声,去习惯那不平静的梦境

第二条河在窗外——这是一条聚满了浑浊的红色水流的小溪,它从下边没精打采地侵蚀着静止不动的树根,然后消失在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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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Mont Sainte-Victoire | Paul Cezanne

从长方形房间的窗口看得到玛尔塔的房子。三年来我一直在思考,玛尔塔是个什么人?她谈到自己时每次说的都不一样。每次她告诉我们的出生年月都不相同。对于我和R而言,玛尔塔只是夏天存在,冬天消失,像这里有关的事物一样。她身材矮小,满头灰白发,牙齿缺了不少。她的皮肤——皱巴巴的,干燥而温热。我知道这一点,因为我们见面时相互亲吻过,甚至笨拙地相互搂抱过,我闻到过她的气味,一种勉强晾干的潮湿气。这气味总是遗留下来,无法消除。“雨淋湿了的衣服要洗干净。”我母亲常这样说,可她总是毫无必要地什么都洗。她打开橱柜,拉出干净的、上过浆的被套和床单往洗衣机里扔,仿佛没有用过的东西和用过的东西一样脏似的。潮湿的气味本身总是令人不快的。然而玛尔塔的衣服上,她的皮肤上散发出的气味却令人感到熟悉和亲切。如果玛尔塔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在它们自己的位置上,一切都是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的。

第二天一到傍晚玛尔塔立刻就来了。我们首先是喝茶,然后喝去年酿的野玫瑰酒——颜色暗而稠浓,是那么甜,以致喝下第一口头就发晕。我从硬纸盒里拿出一本本书。玛尔塔双手捧着酒杯,兴味索然地望着我的动作。我想玛尔塔看不懂书。我觉得她不识字。这是很可能的,因为她已老得足以错过普及教育的时间了。文字不曾吸引过她的目光,不过关于这件事我从来没有问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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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man With a Bouquet | Marc Chagall 1910

两条兴奋的母狗进进出出来回跑。它们的毛上带了冬天和风的气味:它们在烧得很旺的炉灶旁取暖,然后又想往果园里跑。玛尔塔用瘦骨嶙峋的长手指抚摸着它们的背脊,反反复复对它们说,它们是漂亮的狗。就这样整个晚上她只对母狗说话。我皱着眉头望了望她,同时把我的书籍摆放到木头书架上。墙上的一盏小灯照亮了她头顶羽饰般稀疏的头发,她把头发扎成一根小辫子垂在脑后。

我记得许多事情,可我不记得我第一次是怎样见到玛尔塔的。我记得跟许多人所有的初次相逢的情景,这些人对我而言后来都成了重要人物;我记得当时是否出太阳,我记得各人衣着的细节( R 的可笑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皮鞋),我记得气味、味道和某种像是空气成分一类的东西——记得这些东西是粗糙的、僵硬的抑或是像奶油一样光滑和不温不热的。最初的印象往往就是这样产生的。这类事物记录在大脑的某个单独的、也许是原始的部分,永远不会忘却。但我不记得跟玛尔塔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此事定是发生在早春时节——在这儿,这是一切开头的时间。那应当是发生在这谷地崎岖不平的空地上,因为玛尔塔从未独自出门走得太远。那时定是飘散着一种水和融雪的气味,她身上一定穿着那件扣眼儿被抻大了的灰色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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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ringtime | Emile Bernard 1892

我对玛尔塔知之不多。我了解的只不过是她本人向我坦露的那一点讯息而已。所有的事我都不得不去猜测,我意识到关于她这个人我只能靠想象和虚构。我创造了一个玛尔塔,连同她的过去和现在。因为每当我提出请求,让她对我谈谈有关她自己的什么事,比如说她年轻时的长相,今天看起来是如此一目了然的尊容当年又是副怎样的模样,她总是改变话题,把头转向窗外;或者干脆沉默不语,聚精会神地切白菜;或者去编那些别人的头发。我并不觉得她是不想说。玛尔塔之所以不说只是关于自己她无话可说。似平她没有任何历史。她只喜欢谈论别人,那些人由于机缘巧合我也许见过几次,或者根本就没见过,因为我不可能见到他们——他们活着的时间太久远了。她还喜欢谈起那些很可能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的人——从而我找到证据,认为玛尔塔喜欢瞎编。她也喜欢谈论那些她曾把人像植物一样栽培起来的地方。她能说上几个钟头,直到我听腻了,找个客气的托词打断她的话头,穿过草地回家。有时她会无缘无故让自己的谈话戛然而止,一连几个礼拜不再返回到这个话题,然后又莫名其妙地重新开始:“你可记得,我对你说过......”“我记得。”“这事后来…...” 于是她继续唠叨某个干巴巴的情节,而我就在记忆中寻找:她说的是谁,先前是在什么地方中断的。奇怪的是,往往使我记起的与其说是故事本身,不如说是讲故事的玛尔塔,她那矮小的形象,她那穿着抻大了扣眼儿的毛衣的弧形后背,她那瘦骨嶙峋的手指。我们乘小汽车去瓦姆别日采订购木板的途中,她是冲着小汽车的挡风玻璃说的,我们在博博尔的田地里采甘菊的时候她也说个不停,我从来就不善于再现同一个故事本身,但总能再现场面、环境和使某个故事在我心中生根的世界,仿佛这些故事都是不现实的、捏造的、梦幻的、被镶进她和我的头脑里又经话语冲刷过了的。她结束这些故事跟开讲一样突然。有时由于一只餐叉掉到了地板上,铝叉发出的铿锵声击碎了她最后的一个句子,把接续下来的话语留在了她的嘴里,使她不得不将其吞下。有时她正说得兴起,“如此这般”就走了进来,他像往常那样,总是不敲门,走到门槛近前就使劲跺着那双大皮靴,带来一道水、朝露、泥泞的细流——外边有什么就带进来什么——他是如此喧闹,有他在场压根儿就什么也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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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ive Trees at Collioure | Henri Matisse

玛尔塔讲的许多故事我都不记得了。留给我的是那些故事的某个模糊不清的刺激性情节,或亮点——这就像一道主要菜肴已经吃光,留在盘子边的芥末;留给我的是某些可怕的或者好玩的场景,某些像从连环画册中撕下的画页,譬如孩子们赤手空拳在小溪中抓鳟鱼。我不知道自已为何要积攒这些零星细节,而将整个故事忘于脑后——既然故事有头有尾,就必然具有某种意义。我记住的都是些无太大价值的果核、籽实,而后,我的记忆——理所当然——又不得不将它们吐出来。

我并非仅仅是听。我也常对她说。有那么一次,开头我就对她说:“我害怕死亡,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怕死,而是害怕会有这样的时候,那时我再也不能把事情推到以后去做。这恐惧从来不在白天出现,它总是在天黑的时候降临,停留几个可怖的瞬间,如同癫痫病发作。”我很快又为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白感到羞愧,那时我便竭力改变话题。

玛尔塔没有心理医生的心灵。她没有立即扔下手中洗干净的器皿坐到我身边,拍着我的后背追本穷源地对我提出问题。她不像别人那样,试图把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放在时间的框架里来考虑,她没有突然发问:“这是何时开始的?”需知甚至耶稣也不能避免这种无意义的诱惑,当他救治被魔鬼附体的人时,照样是问:“这是何时开始的?”似乎在玛尔塔的心目中,最重要的是现在、眼前发生的事,追问开头和结尾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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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leur et Musique | Marc Chagall

有时我想,玛尔塔没有时间听我说话,或者没有感觉,像一棵被砍下的死树。因为在我说话的时候,器皿的叮当声没有像我期望的那样停息,而她的动作也没有失去机械的流畅。我甚至觉得玛尔塔有些残酷,这种感觉我有过不止一次,也不止两次,例如,当她把自己的那些公鸡养肥、然后杀掉的时候,我就会产生这样的感觉。秋季她会在两天之内把所有的公鸡一下子全收拾光。

我过去不理解玛尔塔,现在当我想起她的时候,照样不理解。可我又何必理解玛尔塔呢?又有什么能向我明确揭示她行为的动机,揭示她所有故事的来源呢?假如玛尔塔有什么履历的话,她的履历又能告诉我什么呢?也许有人根本就没有履历,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他们是作为永恒的现在出现在人们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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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son Maria with a View of Château Noir | Paul Cezanne

文学创作中的七巧板(译序节选)

译者 易丽君

耐人寻味的转折和动荡不安的戏剧性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在自己的写作中,运用精练巧妙的波兰文字,在神话、现实和历史的印迹中悠悠摸索。她善于将迄今看起来似乎是相互矛盾的东西联在一起:将质朴和睿智联系在一起,将童话的天真和寓言的犀利联系在一起,将民间传说、史诗、神话和现实生活联系在一起,其表现手法可以说是同时把现实与魔幻乃至怪诞糅合为一,文字在似真似幻中反映出一个具体而微妙的神秘世界。她的笔下涌动着不同寻常的事物,但她又将神奇性寓于日常生活之中

她建立了这样一种信念:文学作品可以是既易懂而同时又深刻的,它可以既简朴而又饱含哲理,既意味深长而又不沉郁。在她的小说中,日常生活获得了少有的稠度,充满了内在的复杂性、激烈的矛盾和冲突,以及耐人寻味的转折和动荡不安的戏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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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ga Tokarczuk, Photograph by Murdo MacLeod for the Guardian | “如果你的国家曾被抹杀,从地图上无端消失,如果你被禁止使用你的母语,如果你的写作带有某种使命,那么无论你的写作多么出色,你都会在你的跋涉中遇到重重压迫”

一部文学品种边缘的小说

《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无疑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波兰文学中的一部奇书。它是由数十个短小的特写、故事、随笔结集而成的一部多层次、多情节的小说,无怪乎有的波兰评论家将其称为用各色布片缝缀起来的百衲衣。与作家其他的小说相比,这部小说似乎最缺少内在的统一性。它是一部文学品种边缘的小说,在这里各种修辞风格相互混杂、渗透,是各种文体的杂交:自传体、随笔、叙事体、史诗风格,甚至议论文体,应有尽有。书中没有一个贯串始终的单线条的故事情节发展,而是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有如电影分镜似的纷至沓来。因此乍一看,似乎找不到富有内聚力的结构。各种不同的事件在各个时间层面上进行,从远古时代到中世纪、十八世纪直至现代。在这些时间层面上,一个个时而轻松、时面沉重优伤、时而残酷、时而激起人们的愤怒和憎恨的故事情节几乎是随意出现,随意自由驰骋。作家运用表面上彼此毫不相干的插曲,犹如运用抛散的七巧板随意组成的一幅幅令人惊诧而又费解的画面。活跃在以无定形的因果关系相互连在一起的各种插曲中的人物,构成一条用五色宝石串联起来的项链。就这样,使这七巧板式的拼图最终形成一个富有凝聚力的整体。当然,在实现这一切的过程中,也得靠小说中一个贯串始终的唯一人物——做假发的女人玛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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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波兰原版

玛尔塔无疑是整部书中的一个关键性人物,她从头至尾始终和叙事者在一起,如影随形,可以说,她是第一人称叙事者的另一个“我”。书中的许多故事,许多离奇、怪异的传说及逸闻,许多对事物的中肯评说,许多涉及人的生和死的暗示都是出自她之口。玛尔塔是连接书中各种人和事的桥梁,是鼓励叙事者回忆自己的童年和成长过程的感召者,是一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角色的感召者。她以自己的主观见解无意地激发叙事者剖析自我的超意识,使作家的自传成分不仅在书中自然分布,而且成了吸引人的说枝节话的长诗。玛尔塔这个不起眼的农村老妇,从未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却不乏天生的智慧,叙事者自始至终对她流露出深深的敬意,对她的爱甚至超过了对自己丈夫的感情。这种爱既深刻,又令叙事者感到不安和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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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剧照

大自然准许她深入自己的秘密

玛尔塔的力量在于她找到了世界的节奏。她不是一个追逐时间者,而是生活在时间里。她跟存在的和谐相处中包含了某种令人不解、魅力无穷和超人的东西。她是个对什么都关心、对什么都知晓并拥有某种神秘力量的女巫!她的知识不是来自学校和阅读,而是来自大自然,她本身就是大自然季节周期的化身。每年春天,作家——第一人称叙事者来到位于谷地中心的房子,玛尔塔也从酣睡中醒来,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叙事者面前。到了秋末万圣节这一天,叙事者要离开谷地,也就在这时,玛尔塔把自家的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进入地下室,开始为期几个月的冬眠。如同希腊神话中得墨忒耳的女儿珀耳塞福涅每年春天从地府回到上界,而秋天进入地府一样,每当她回到上界,大地便春暖花开,万物生长,而一旦她进入地府,大地上便是万物凋零,一片萧瑟。玛尔塔回到地上,意味着生命的延续,她进入地下,便意味着死亡来临。然而有死就有生,有生就有死,生死轮回正是大自然的规律。大自然准许她深入自己的秘密,她意识到在大自然中任何东西都不是死的、无声音和无知觉的。对于她一切都活着,都在跟她交谈,都有感觉,因此与其说她赋予任何东西以生命,莫如说她适应自己到处遇到的生命并与之共济共存。代表托卡尔丘克本人的无名的叙事者想向玛尔塔学习的正是这种能力与智慧。故而她向我们显示出的是一个追求知识的人,不断地提出问题,分析自我,把自己描绘的和创造的世界的每个片段,都变成反思的线索,并带着读者一道去进行这种探索的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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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青木瓜之味》剧照
节选自《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 [波兰]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著,易丽君、袁汉镕 译,四川人民出版社,2017年12月。 副标题为编辑所加。
编译参考资料:”Flights by Olga Tokarczuk review – the ways of wanderers”,published on The Guardian, June 3th,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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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加·托卡尔丘克(Olga Tokarczuk,1962 - )当代波兰最具影响力的小说家之一。毕业于华沙大学心理学系,1987 年以诗集《镜子里的城市》登上文坛,而后接连出版长篇小说《太古和其他的时间》《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等,受到波兰评论界的普遍赞扬。她善于在作品中融合民间传说、神话、宗教故事等元素,观照波兰的历史命运与现实生活。曾两次获得波兰文学最高荣誉“尼刻奖”评审团奖,四次获得尼刻奖”读者选择奖,并于2018年凭借小说《航班》获得英国布克奖。

题图: 电影《青木瓜之味》剧照

编译:奕奕、丛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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